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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牢健康防线 呵护心灵之花
——大学生心理健康社会调查
  □ 实习记者 冯倩楠 马尤翼
  记者 赵婧
  临近大学毕业,王琳琳最近作息混乱,有时到凌晨还睡不着觉。
  “今年省考和事业编考试时间接近,笔试结束已经四月了,因为我的毕业设计有实验环节,考完立马开始完善毕业设计,这一下就到了五月,除了拿到一个复试名额,什么都没定下来,一天比一天焦虑。”应届毕业生王琳琳告诉记者,对于能否顺利找到心仪的工作,她心里没底。
  为了缓解压力,王琳琳选择到学校心理咨询中心求助。
  陕西师范大学心理健康教育(咨询)指导中心副主任周全丽告诉记者,每到毕业季,应届毕业生的压力水平就会普遍升高,“出现这种阶段性的焦虑情绪是正常现象,我们会引导他们正确看待焦虑情绪。”
  5月25日是大学生心理健康日,大学生为啥发愁,应对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学校有哪些措施?为解答这些问题,记者走访了部分高校。
  不只是烦心事
  “我感觉自己既不优秀,也不快乐。”出身农村,上大学后由于观念和习惯的差异,让大二学生李鸽感觉自己和周围同学格格不入。为了摆脱自卑,李鸽辅修了第二学位,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里,有同学问起,她就说是在为考研作准备。
  “考研只是为了逃避社交焦虑的幌子,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李鸽说,“假装在忙”并没有为自己带来快乐,自己甚至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后经多方了解,李鸽最终鼓起勇气在网上预约了“简单心理”平台的心理咨询师。
  “我捂着脸小声啜泣时,老师鼓励我放声哭出来,不要遮掩。”回忆整个咨询过程,李鸽说,她感觉自己的情绪被人“托住”了,话匣子也自然而然地打开了。李鸽总共咨询过3次,从未来规划到恐惧根源再到原生家庭,在一次次的深入对话中,不光情绪舒缓了,她对自己的认知也提升了。
  每年,全省学生心理健康测试筛查结果都会送到省高校心理素质教育研究会会长郑林科手中。“学校不一样,集中出现的心理问题方向也不一样。”分析筛查结果,郑林科说,在985、211等重点大学,学生更容易受学业压力、未来规划困扰;在普通本科院校、民办本科和高职类院校,学生更容易受恋爱关系、人际交往等问题困扰;对硕士、博士研究生来说,导学关系则是需要关注的问题。
  “眼睛一闭就是‘实验做不完’的恐慌。”因为学业压力和对未来规划的迷茫,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研一学生吴凡最近的状态不好。这种挫败感导致吴凡白天没法集中精力学习,也不想和其他人交流,有时走在路上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但我不觉得这是心理问题,我认为是自身能力不足导致的后果”。吴凡说。
  “当心理出现问题时,一些习惯自己解决问题的学生根本意识不到存在外部支持,他们‘领悟’不到有父母、老师、朋友等求助渠道。当然,还有一部分学生是羞于求助,也就是‘病耻感’作祟。”郑林科说。
  该不该倾诉?
  一年前,西安财经大学大四学生王杨雪被确诊为中度抑郁。她在学校心理咨询中心咨询过几次,但总感觉效果不大。“咨询的时候,有的负面情绪我不敢说,怕说了老师会通知辅导员或家长,导致自己压力更大了。”王杨雪说,在学校进行心理咨询前要签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出现伤害自己的倾向时,会联系辅导员、监护人。
  心理健康出现问题,讲出来还是自己“消化”,哪种方式更好?
  “有个现象值得一讲,从数据上看,女生的焦虑程度、抑郁程度、正在承受的压力水平总体普遍比男生高,但是在自杀等极端事件上,男生比例远超女生。”郑林科说。
  究其原因,郑林科认为,在压力诱发抑郁的情况下,女生比男生更容易向外部寻求支持和帮助。“还有,在自救方面,男生更倾向于解决问题,也就是解决诱发心情不好的事情;女生更倾向于通过情绪调节,比如哭一场,这样能使情绪得到舒缓。”
  针对王杨雪担心的“告状”问题,周全丽介绍了陕西师范大学的做法。“是否告知家长对学生来说是公开透明的,学校不会背着学生联系家长,如果老师在评估后发现必须得到家长或辅导员的帮助,我们会了解清楚孩子拒绝告知家长的原因,在专业老师持续沟通下再作评估。”周全丽说,“防线”突破后,对哪些事情能告诉家长、哪些不能告知家长,老师还会与孩子继续沟通。
  如果遇到不愿意沟通的学生,西安欧亚学院辅导员薛倩说,学校会全面了解学生的家庭、教育背景等情况,找寻学生产生心理问题的原因,尝试和学生做朋友,在接触中拉近与学生的距离,建立信任感,“刚开始可能会不断碰壁,但一定要坚持,让学生能够感受到外部的关爱。”
  在走访过程中,记者发现,有学校引入了AI心理服务咨询师,学生可以自助了解自己的心理状况,获取保持心理健康的技能,咨询过程也相对较为轻松。“学校基本上都有心理健康小程序、线上咨询、热线电话等手段,能起到保护隐私、方便求助的作用。”周全丽说。
  自救的方式
  与抑郁症的抗争是场持久战,从兰州理工大学毕业一年的小嘉(化名)深有同感。
  小嘉在中学时因父母关爱少、被同学孤立、失去朋友而经历了堪称阴郁的青春期,让她对自己丧失了信心,也不再相信别人。“我终于感受到了被爱,所以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小嘉说,男友出轨后的几个月里,她情绪持续低落,并产生了头痛、耳鸣、失眠等症状,甚至出现了自残的想法。
  在医生的建议下,小嘉开始吃抗抑郁药物,经受了恶心、情绪麻木等药物副作用和换药、减药失败、复发等多重考验,两年后她终于能停药了。
  “我的痊愈离不开正念练习,简单有效。”在医生的建议下,小嘉观看了正念练习相关的视频和书籍,每天练习冥想,尝试把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呼一吸中。6个月后,小嘉发现自己能够“内观”自己的情绪了。“医生说,‘内观’到自己的情绪,就是思维惯性转变的开始,也是自救有效的信号。”小嘉说。
  远离刺激源、远离复杂的工作或学习、吃药和做心理咨询是小嘉总结抵抗抑郁的办法。“最重要的是,要有自救的信念。”她说。现在,小嘉已经停药一年了,虽然病情多次反复,但总是在朝着好的方向进步。
  “大学生出现严重心理问题,会经历一个自卑、自责、自否、自罪、自伤、自杀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自我’崩塌的过程,他们会在这期间产生自我认同障碍,看不到自我价值和意义,需要解构创伤,重建自我。”郑林科建议,产生不良情绪时,可以通过听音乐、写日记、书画创作、运动等方式进行自我情绪调节。
  “通过大数据分析,我们得出过一个结论,当男生每天运动步数超过6000步、女生超过4000步时,就能对不良情绪起效,当男生每天运动步数超过8000步、女生超过6000步时,就能对不良情绪有所抑制。”郑林科说。
  “倾诉、宣泄、聆听、想象、深呼吸、自我暗示都是面对压力或情绪异常时的自我调节办法。”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精神心理科主任医师高成阁说,如果发现自己已经难以应对心理问题时,一定要向外求助。“高校和医院之间现在有‘绿色通道’,当学校发现学生有心理问题需要医疗介入时,会开具单据,在校方对应的定点医院,学生只要出具单据就能看病,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