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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麦黄杏已熟
  □ 吴利强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又到麦黄杏熟的时节。这样的时节,让我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在西山工作的那段日子。
  “杏子黄,麦上场。”以前,我倒没在意这句俗语,也许是自己的家乡很少有人栽种杏树的缘故吧。可是,自从我被分配到西山工作以后,才真正有意识地记住了这句表示节气时令的话语。因为一到六月,这里漫山遍野的杏子就变黄了,成熟了。六月是炎热的,也是忙碌的。随着“算黄算割”的鸟叫声,山里人拿起镰刀纷纷朝山上走去。他们今天割这座山坡的这一片麦子,明天割那座山坡的那片麦子,四五天里,种在山上的麦子几乎割完了,就剩长在山下的麦子了。因为阳坡的麦子光照充足,所以它们最先变黄,然后,才是山脚下的麦子逐渐变黄。因此,山里人割麦子也不显得那么急躁,他们往往跟随麦子变黄的速度,今天割这一片麦子,明天割那一片麦子,就像蚕吃桑叶,一片一片,最终会把山上和山下的所有麦子都收割完毕。割完麦子的山坡上裸露出一片片白刷刷的麦茬地,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煞是晃眼。而麦茬地的周围往往栽种的是些核桃树、栗子树和杏树,它们长在田头地坎,或是路旁崖畔。当然,村子周围也不乏杏树,可比起山上的杏树来说,那就少之又少了。
  那年,我被区教育局分配到六川河乡大柳树村小学教书。因为西山地偏路远,交通极不便利,为图省事,我就干脆将妻子和一岁多的女儿接到学校一起住,也省得每周为了团聚而辛苦奔波于遥远的两地之间。记得那是六月里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我们等到太阳偏西,暑气减弱,就走出校园去闲逛。当我们路过附近一家商店时,店主老伯热心地说:“看你们没事干,不妨去山里转转,顺便还可以打些杏子吃。”
  我们没想过打很多杏,心想只要能吃到几个新鲜的甜杏就好了。于是,我把女儿架到我的脖子上,和妻子一起沿着崎岖小道上山去。一路上,我们边聊边走,边走边看,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让女儿从我的肩膀上下来也活动活动。沿途的杏树和核桃树随处可见,硕大的黄杏和青皮核桃不时吸引着我们的眼球,诱惑着我们的食欲,使我们不得不停下来,捡起路边的树棍打落几个尝尝鲜。
  山里的杏树很高大,枝繁叶茂,树上结的杏子也很大,看起来就像一个个金黄色的灯笼。它们一个个摇曳在枝头,闪烁在绿叶之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很惹人喜爱。我们将树棍扔上去,一下子就可以打落好几个熟透的杏子。那些黄澄澄的杏子簌簌地落进白刷刷的麦茬地里,就像躺在了绵软而舒适的席梦思床上,所以,杏子从树上落下是不会被摔烂的。熟透了的杏子皮薄鲜亮,果肉酥软香甜,无须多嚼便可很滑顺地下肚。
  杏林沟的杏子实在是多。山沟两侧的山坡自下而上栽种了一排排的杏树,枝繁叶茂,枝条相互交错,密密匝匝的绿叶之间,摇曳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黄杏,绿的绿,黄的黄,相互映衬,就像碧波荡漾中涌现出一颗颗金色的玛瑙,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杏子太多,我们吃不动了,就跟着村民一起把捡到的杏子剥掉果肉掏出杏核收集起来。那个夏日的午后,我们待在树荫下,一边陪伴着孩子玩,一边剥着杏子,用勤劳的双手收获着喜悦,度过了一个充实而愉快的星期天。以后每个下午放学,我都会驮着女儿,和妻子一起去那个杏林沟,不仅为消遣,也为收获。
  在山区工作的那些年里,虽然环境艰苦、生活单调,离乡背井难免孤单寂寞,然而,有了亲人的陪伴,也让我度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如果说当时觉得苦,现在倒觉得甜了。
  诗人普希金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十多年,已去的岁月不再有,未来的日子犹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