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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了声声
  我曾央人用网子捕到一只伏了,放在新扎的蝈蝈笼里。它很娇羞,无论如何挑逗,都不肯出声。待你等不及转个身走远了,走久了,它会突然叫起来,“伏—了—伏—了—”,还没完没了
  □ 周存亮

  初见伏了,惊艳于它的娇小精致。
  我曾循着声音,在院子东边那棵老榆树上第一次看到伏了。它和蝉形状一样,大小却不及蝉的一半,髻更突、羽更薄,背上满是青绿色的斑块,乍一看,像一件玉器珍玩。它伏在榆树上,和树皮几乎同色,如果不鸣叫,即使走到跟前,也难以发现。
  伏了的叫声低沉幽远,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为满眼青绿的夏日增添了别样的韵味。听得久了,能应景似的幻听成各种意境:少年时,听着很像在老街路过的救护车,“嘀嘟嘀嘟”地彰显着分秒必争的急促;后来,又像电视里那弓腰驼背的打更者,不停地吆喝“天干地燥,小心烛火”;很多时候,又像课堂里的老师,边敲桌子边喊“伏天要完了,伏天要完了”,提醒我们珍惜时间,努力学习。
  伏了太小,是不能像粘知了那样去捕捉的。小时候,孩子们大多在粘知了的竹竿顶端绑上一张捕蝶网,像捉蝴蝶一样,小心再小心地候它闯进网里。伏了多在高处,又行动迅捷,很少能捕得到。我曾央人用网子捕到一只伏了,放在新扎的蝈蝈笼里。它很娇羞,无论如何挑逗,都不肯出声。待你等不及转个身走远了,走久了,它会突然叫起来,“伏—了—伏—了—”,还没完没了。
  年少的记忆中,伏了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乐手。到了八月,在满世界的秋虫唧唧声中,依然有伏了在嘶哑着喉咙歌唱,那么执着,那么美丽,又那么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