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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路
当年少年的我,如今已届花甲之年。现在定居海南的我,逢年过节,依旧常回乡看看。故乡的路早已成了宽阔平坦的柏油路和水泥路,豪华漂亮的公交车直通村里。当年我长途跋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如今只要一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 李本华

  我的老家在延安市黄陵县田庄镇南联村,离小镇也就十多公里,然而,真正行走的路程却感觉无比漫长。
  记忆中,最早的乡村之路是一条土路。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父亲在镇上工作,每年春节,父亲总是包下值班的任务。每到这时,十多岁的我就会长途跋涉,花大半天时间徒步赶到父亲那里。父亲凭借多年工作的关系,走后门托人买几斤肉、几包糖、几卷粉丝什么的,然后把七七八八的东西捆扎成一个包裹,我将包裹背在稚嫩的肩头,迎着凌厉的北风,沿着坑坑洼洼的路走回家。记得有一年,临近年关,阴雨不断,一直等到年三十,天仍未放晴,那天我背了东西要走时,父亲找了件又闷又重的帆布雨衣给我穿上。我一步一滑地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穿着帆布雨衣的身子,外面是雨水,里面是汗水,一路上不知跌了多少跤,终于在村上人开始贴对联的时候回到了家。看着我这副泥头鬼脸的样子,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埋怨父亲。
  那时故乡的路,是那样狭窄、泥泞,走在上面异常地缓慢、艰难。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西安上大学。这时,家乡已经分田到户,路上铺了一层石子和煤渣,隔壁大伯还买了台手扶拖拉机。临近放假,我会提前给家里写封信,母亲便在我回家的那天让大伯到镇上的小站去接我。大伯开着拖拉机,载着我行驶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我紧紧抓住拖拉机的挡板,坐在铺了厚厚的稻草把的车沿上。即便这样,一路行程后,屁股往往颠得生痛。尽管如此,一想到就要到家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那“突突突”的震耳的拖拉机声,听来格外亲切。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当年少年的我,如今已届花甲之年。现在定居海南的我,逢年过节,依旧常回乡看看。故乡的路早已成了宽阔平坦的柏油路和水泥路,豪华漂亮的公交车直通村里。当年我长途跋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如今只要一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今年暑假回家省亲,在乡下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夏晚。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沿着宽阔而平坦的乡村公路散步,遇见去村图书室的侄子,他告诉我,如今许多村民把土地都流转给了几家经营大户,按时分红利“拿工资”,村里建起了图书室、棋牌室、乒乓球室,还在村头拓出了一块地建了个广场。顺着他的手势望去,不少村民正伴随着欢快强劲的节奏跳着广场舞。
  “故乡的路,带我回家……”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打电话约我春节回家欢聚。